猫扇

猫在北极.

【咒乙】团厌文里的团宠她每天都在先死一步·2


我发现了一件事。


——我好像,什么剧情都不能改变。






咒术高专,禁闭室。


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,周围陷入黑暗,唯有不远处的灯突兀地嵌入,白光仿佛尖刀锋利,顺着冰冷的光线刺入眼眶。


我有些不适,闭目,抬手挡住了光。


手铐相撞着发出清脆的声音,冰凉的金属与肌肤寸寸紧贴,温度甚至透过血液浸染到骨头里。


我却好像没有感觉,微微睁眼,忍不住感慨一声:“真趁手啊,型号很适合我。”


手铐是野蔷薇给我拷上的,她本想给我挑一个宽松些的,但五条悟拒绝了她。


“挑个小的吧,钉崎同学。”


五条悟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看到野蔷薇的动作停滞,好像有些不忍的样子。于是力道微微加重,视线透过墨镜看向我,笑容遂之加深:


“可不能这么心软啊……你们平时为奈奈酱放松底线的次数,已经很多了。”


我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
但心里的猜测若隐若现,直到此刻它愈发清晰和笃定。


五条悟……这是在回应我之前对他的挑衅。


虽然这副手铐没有禁制,没有做任何的手脚,普通到以我咒术师的体质能轻而易举地挣脱开,但是我知道……


——他在,惩罚我。


以这种最普通的方式。






[您现在……是要包庇我吗,嗯?]


少女的话回荡在五条悟的心里,不停碰撞出清脆的声音。


好像比他想象中的,更能挑动紧绷的心弦啊。


五条悟这么想着。


于是他俯下身来,头顶的白炽灯如同巨日,苍白的光线打在五官上,让人一时分不出哪个更白更冷。


他的喉间似乎溢出轻笑,反问:“奈奈酱,现在……还需要老师包庇你吗?”


我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,从这个角度看,五条悟如神明勾勒出的容颜被淡化,笼在阴影里的棱角分明更甚,竟隐隐生出一股压迫感来。


“如果是这种包庇的方式……”我的双手被束缚着乖巧地搭在膝上,歪头微笑,“那我希望老师能再多包庇我一些。”


“最好能让我,亲手死在老师手中。”







我以为我能就此死去的,毕竟我的愿望表达得那么清楚。


可不论是被捕前的挑衅,还是被捕后的挑明,五条悟都没有动怒,反而把我关在禁闭室内。


就像是原剧情一样,甚至连地点都没有变化。


我以为,好歹能让我换个另一个地方待待,这样也能让我有个改变剧情的盼头。


可直到现在我才死心,哪怕我对野蔷薇选择坦白,她对我的信任也依旧消失;哪怕我选择另一个剧情方向,五条悟也罕见地放过我的放肆,依旧把我关在禁闭室。


和原来,没有任何区别。


剧情依旧以它自己的节奏,不紧不慢,不受干扰地进行。


就好像之后我要经历的群嘲、冷暴力、背叛高专、咒灵啃噬、死无葬身之地也要不紧不慢,不受干扰地进行。


我把手搭在眼前,有些无力地想。


“该死的不变的剧情啊……如果我真的要经历所有的一切,那我还是选择就地死亡吧。”


毕竟,这段在咒术世界延伸生长的生命,与我而言本来就是多余的。


如果不是原身亏欠女主,而我也不愿亏欠任何人,那么我可能早就选择离开了。


至于我为什么不安心等待原剧情的死亡?


因为我能感觉到灵魂在消逝,在被莫名的束缚所吸引。


我能接受死去,唯独不能接受灵魂被困在囚笼里,被驯服、被束缚、被迫死去。


我放下手,刺目的白光再次袭入瞳孔。


看吧,这就是要按照原剧情进行的后果,要经历苦难,会亏欠他人,最后还以那么痛苦的方式死去。


就像是现在,就像是今夜,禁闭室里空无一人,我只有无边的孤独与黑暗为伴,刺目的灯光甚至连我睡觉的权利都剥夺了。


一想到还会经历更多不可抗拒的、不可理喻的苦难,我的想法就越来越明确清晰。


心里始终压抑着的情绪破开外壳,钻入土壤生根发芽。


动了动被束缚在椅子上的身体,再看着远在天边的电灯开关,我沉默着,运转了身体的咒力。


“嘭”的一声炸响,玻璃碎片叮叮呤呤掉落在地,白光倏时扑灭,黑暗覆盖了最后一点空余。


我终于看不见光了。


像是终于放开束缚,我伸手往桌上摸索,果不其然地碰到了一块碎片。


如想象中的冰冷,坚硬和锋利。


我攥紧了它。








有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
先是沉闷突兀的爆炸声,紧接着是玻璃叮叮呤呤掉落在地上的声音,清脆悦耳。


然后,有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,猛地抓住其中一块玻璃碎片,又再次缩回了黑暗中。


野蔷薇突然惊醒。


她猛地从睡床上起身,大口地喘气,额头上冷汗淋漓。


旁边的人被她吓了一跳。


“野蔷薇,你怎么了?”轻柔的女声响起,“是做噩梦了吗?”


野蔷薇没有回答。


旁边的人像是担心坏了,直接从病床上走过来握住她的手:“野蔷薇?”


被手里柔软的触感唤回神智,野蔷薇低头看着紧紧握住她的手,心里恍惚着,却莫名回想起昨天晚上奈奈为她擦拭伤痕的情景。


奈奈的手也很好看,但是不像这只手一样柔软,反而布满训练时留下来的老茧;也不像这只手一样温热,反而冰冰凉凉的,带着如玉的触感。


“樱里……”野蔷薇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:“没事,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。”


心里沉甸甸的都是刚才的噩梦,野蔷薇摇摇头,把情绪收拾好。


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,她突然反应过来:“你怎么下床了?你身上的伤……”


“已经好多啦~”樱里俏皮地眨眼,“我现在还能马上出任务呢。”


“那也不行啊,”野蔷薇故作凶狠,起身把樱里推到床上,“硝子前辈没有说,那你就不算康复!”


樱里有些无奈:“好好好,我听你的。”


还没有走进医务室,就听见女孩们嬉闹打笑的声音,虎杖悠仁加快了走路的速度,举起手上满满都是零食的食品袋,元气满满打招呼:“各位,早上好啊——”


“啊,悠仁,早上好!”


“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?伏黑呢?”


虎杖眨眨眼,指着后面回答野蔷薇的话:“哦,这个啊,他在后面呢。”


说着,他又往门口探出头,看着走廊远处:“伏黑,快一点——”


伏黑惠选择无视。


而野蔷薇这边早已经接过了食品袋,并且把脑袋扎进去挑选心仪的零食。


“我说,虎杖,”野蔷薇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,“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?”


“因为有些担心你们的情况啊,”虎杖说,“五条老师突然在手机上发信息,说樱里和你的这一次任务出了差错,导致两个人都受了很严重的伤。”


野蔷薇嚼着梅子的动作开始缓慢下来,樱里看看她,又看看虎杖悠仁,低下头没说话。


虎杖察觉到了什么不对,他犹豫着,不知道该不该询问具体事宜,直到伏黑惠终于敲门走了进来。


他的面色清冷,然而看着虎杖悠仁的眼神有些无奈:“真是个笨蛋。”


没有选择去挑开这个的话题,伏黑惠询问:“你们的伤怎么样?”


所有的人都没有提鹿仁藤奈奈。


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已经直接将其余人排除了出去。


“已经好多啦!”回答他的是樱里,这个女孩子刚开始是热切地看着虎杖悠仁,后面又转头热切地看着他,“我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但是野蔷薇好像不怎么好……她刚刚才从噩梦里惊醒呢。”


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把目光投向沉思的野蔷薇。


“其实也没什么……”野蔷薇感觉有些不自在,“只是做了一个噩梦,感觉有点吓人而已。”


虎杖有点好奇:“真的吗?可是当初我们去看VR恐怖电影的时候你都没有被吓到诶。”


野蔷薇苦恼地揪着头发:“其实也不是吓人,就是……感觉……真实得有点可怕。”


想了想,她开始认真描述:“就是一只手,在黑暗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……这没什么恐怖的吧?”


其他三人点头。


“但是……”她皱着眉,“我总觉得那只手好像有点眼熟,我总有点担心。”


说着,她内心之前就存有的烦躁感更甚,目光不住地在室内扫视,好像想找出什么来进行下一步描述。


虎杖和伏黑面面相觑。


直到他们看见野蔷薇的视线突然停在樱里身上。


野蔷薇眨也不眨地盯着樱里,想起今天早上樱里握着她的场景,然后又想到当时岔路的想法,想到奈奈,再想到……


她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。


“是奈奈!”


内心的烦躁和不安突然席卷而上,与之其来的还有莫大的恐慌。


野蔷薇猛地站起身来,凳子被她的动作带得倒地,响亮的声音惊住了其他三人。


“你怎么……”


樱里惊诧出声询问,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,她就看见野蔷薇穿着病号服往她这边冲,“嘭”地一声闷响重重地撞在她肩膀上。


她忍不住嘶嘶地抽着凉气。


“樱里!”


虎杖和伏黑起身扶住了她,看到她脸上的表情,都有些慌了:“你没事吧?”


樱里摇摇头,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背对着她的野蔷薇——她因为刚才的动静停住了往外冲的脚步。


“我……我没事。”她小声抽泣着,“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

后面的声音毫无保留地闯入野蔷薇的耳朵,这让她不难猜测出刚才发生的事。


她有些愧疚,也想和樱里说声抱歉,但是此时的她心里牵挂着另一件事,另一个人,另一个惊骇的想法——那个光想起来,就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的猜测。


哪怕这个猜测它只来源于一个毫无根据的梦。


她义无反顾地想要继续往外跑。


但是此时……


“我真的没事,休息一下就好啦……嘶!”


身后女孩的声音传来,有些发颤,就像是疼坏了。


这道声音就像是一记重锤。


野蔷薇的心里像是突然多出一条裂缝,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,然后里面的那些担忧和恐慌都被强硬地挤了出去。


心里的情绪尽数消散,所有的想法也都淡化下去。


门口近在咫尺,她抬起的脚步却缓缓收了回去,然后转身,走向病床上的樱里。


“樱里,你还好吗?……你别逞强,我知道我肯定撞疼你了……”








禁闭室的门被突然打开。


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,背着光,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孔。


“真是狠心啊悟,居然就这么把奈奈扔在禁闭室里了吗?”


狠心到竟然连亲自来见奈奈都不肯,反而大清早地吵醒他来开门。


声音清越温和,男人缓步走了进来,耳垂处有光芒如流星般一闪而逝。


只是走了几步,他才反应过来女孩并没有回应。


“奈奈。”


夏油杰站在原地,有些无奈地出声,同时伸手往墙上的开关摸去:“……你可以出来了。”


他按了下开关,咔嗒的声音响彻房间,想象中的光亮却没有如期而至。


女孩也依旧没有回答。


夏油杰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了。


说实话,他对于鹿仁藤奈奈的观感一般,不算好也不算坏。


但是怎么说,她也算是他的学生,所以就算五条悟很直白地表现出他讨厌鹿仁藤这个信号,他也只是忽略过去。


毕竟她并没有做什么碍到自己的事不是吗?


只是这一次,听说对樱里的任务做了手脚,他终于对这个学生开始反感。


只是再怎么反感,也不代表他要眼睁睁看着学生发生意外。


循着记忆里禁闭室的摆设走向台桌,他试探性地开口,声音较之前多了些凝重:“奈奈,你……”


话音未落,他的脚下就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——像是雪地里紧实的雪,又更像是……玻璃碎片!








五条悟做了一个梦。


梦里是无限延长的黑暗,在他的身边扭曲、滋生、蔓延,仿佛映照着他内心阴暗处的波动。


然后很快,这片阴暗就开始褪色、发白,直到勾勒出高专的建筑物轮廓,直到月光冷冷地笼罩着这片天地。


他的意识朦胧,漂浮不定。


模糊又冷漠地盯着眼前开始幻化的场景。


鹿仁藤奈奈在对着野蔷薇说些什么,然后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污渍。


而他在远处默默地看着,看着六眼对鹿仁藤的剖析开始发生变化,剧烈的变化,于是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走了出来。


五条悟的意识漂浮在空中。


他看着鹿仁藤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和气质,心脏开始失重,血流开始发烫。


好像什么等待已久的东西终于出现。


直到他看见女孩伸出了手,雪白的手臂交叠着,肌肤被染上月色的冷白,纤细脆弱的血管泛着青在手腕处若隐若现。


她的声音清软,泛红的眼尾往上翘,就那样无辜又挑衅地看着自己:“那么……您现在是要包庇我吗,嗯?”


最后的那声轻哼,又带着轻佻肆意,又携着脆弱无助,不轻不重地挠在他心上。


五条悟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。


想要束缚住女孩的双手,想要伏在她柔软起伏的身上,想要听她暧昧且无力的喘息缠绕在耳边,想要舔舐她手腕上的青筋,感受着它脆弱又坚强的跳动然后抵上牙尖轻咬……


然后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化成禁闭室。


女孩乖巧地坐在审讯椅上,脖颈处绕着一圈铁链,而铁链的另一头……延伸在自己手上。


“老师……”女孩的声音像是盛开在春天的蒲公英,轻到风一吹就散,她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,有些委屈,“这个姿势不舒服……”


她的手搭在铁链上撒娇似地摇晃,而另一只手缓缓向他伸来。


五条悟还没有反应过来,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。


眼前天地旋转,下一刻,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坐在椅子上,而罪魁祸首也早已经跨坐在他身上,扯着自己脖子上的铁链顺着他绕了一圈,两个人的距离随之缩短。


女孩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,然后立马拉开距离,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,像是在求夸奖。


“老师,这个姿势才舒服……对不对?”

说完,不等他回答,女孩又闭上眼睛凑了过来。







五条悟从梦中惊醒。


他的手搭在额头上,眸色沉沉地看着窗外的月亮,好半晌,才轻笑着出声:


“真是的,竟然全程被新学生把握主动吗?”


月色冷白,并没有回答他的话,只是这熟悉的温度和颜色却仿佛场景重播一样,反复提醒着五条悟回忆他的梦境。


雪色的发丝凌乱着垂落,五条悟闭上眼缓解疯狂跳动的心脏,好半晌才平静下来。


他伸手就给好友打了一个电话,也不管现在几点,嘱咐对方明早去接鹿仁藤。


做完这些,他才随意一扔手机,躺倒在床上,语气说不上是可惜还是在讽刺:


“真是可惜啊,为什么偏偏要断在关键时刻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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